唐诗别背_第1章

梁婷的眼前一片模糊。

电脑屏幕的蓝光在视网膜上留下残影，第七杯咖啡已经见底。她的手指仍在机械地敲击键盘，毕业论文的最后章节仿佛永远写不完。

"再熬一晚...就一晚..."她喃喃自语，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。

窗外的天空泛起鱼肚白，梁婷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太阳穴直刺入脑。她伸手去抓止痛药，却碰翻了咖啡杯。褐色的液体在键盘上蔓延，如同她逐渐模糊的意识中最后看到的景象。

"啊呀！小姐醒了！"

一个尖锐的女声刺入耳膜。梁婷艰难地睁开眼，看到一张放大的圆脸——梳着双髻，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，穿着...古装？

"我这是...在横店？"梁婷想坐起来，却发现自己的手臂短得离谱，皮肤嫩得像能掐出水来。

"小姐又说怪话了。"少女将她抱起，"今日老太爷设家宴，夫人嘱咐要给小姐穿那件新做的襦裙。"

梁婷被摆弄着穿上繁复的古代童装，过程中她终于确定了两件事：第一，她穿越了；第二，她变成了一个约莫三岁的小女孩。

铜镜中映出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，杏眼圆睁，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。梁婷试着咧嘴一笑，镜中的女童也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笑容。

"我是谁？这是哪年？"梁婷问道，奶声奶气的声音把自己吓了一跳。

丫鬟小桃见怪不怪："小姐是梁府嫡孙女梁停亭，今年贞观二十二年啊。"

"贞观...唐太宗时期？！"梁婷差点咬到舌头。作为中文系研究生，她对这段历史再熟悉不过。

小桃抱着她穿过回廊，梁婷借机观察这座府邸——典型的唐代建筑，飞檐翘角，庭院深深。仆人们穿梭其间，见到她都恭敬行礼，口称"小姐"。

正堂内已摆开宴席，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端坐上首，想必就是祖父梁大学士。见梁停亭到来，老人脸上皱纹舒展："停亭来啦，到祖父这儿来。"

梁婷——现在该叫梁停亭了——被抱到老者膝上。她注意到席间众人神色各异，有慈爱的，有讨好的，也有...嫉妒的？

"今日家宴，不如行个酒令。"一位中年文士提议，"以'春'为题，每人一句诗，接不上者罚酒。"

梁停亭认出这是她"父亲"梁明远，在朝中任礼部员外郎。

酒令开始，大人们相继吟出"春眠不觉晓""春风吹又生"等诗句。轮到梁停亭时，满堂哄笑——谁会为难一个三岁孩童呢？

"停亭虽小，也是我梁家血脉。"祖父却道，"来，随便说个字就行。"

梁停亭眨巴着大眼睛，突然想起一个绝妙的主意。她清了清嗓子，用稚嫩的童声吟道：

"床前明月光，疑是地上霜。举头望明月，低头思故乡。"

满堂寂静。

这首诗要等到李白几十年后才会写出，但在贞观二十二年的梁府家宴上，它提前问世了。

"这...这..."梁明远手中的酒杯"啪"地掉在地上。

老太爷的手微微发抖："停亭，这诗是谁教你的？"

"没人教呀。"梁停亭歪着头装天真，"就是看着月亮想的。"

席间一片哗然。一位青衣文士激动地站起来："四句皆工，平仄完美，意境深远...这怎可能是三岁孩童所作？"

"我梁家出神童矣！"老太爷老泪纵横，将梁停亭高高举起，"天佑我梁氏门楣！"

当晚，梁停亭被安置在最好的厢房，四个丫鬟轮流伺候。她躺在雕花木床上，思考着人生。

"我这是带着现代记忆和文学知识穿越了？"她捏了捏自己肉嘟嘟的脸颊，"还成了三岁神童？"

窗外的月光洒落床前，与诗中描述一模一样。梁停亭突然笑了——既然老天给她这个机会，不如玩个痛快。

"李白老兄，对不住啦。"她对着月亮拱手，"你的诗我先借用几首。"